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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快乐如此简单

已有 729 次阅读2017-9-15 08:43


  四五月份的东北,天空充满了变幻的风云。扬沙、雨夹雪、六级以上大风,常常把空气搅得异常浑浊。气温像过山车,忽高忽低,时冷时热。今早,天气预报说晴转多云,然实际情况却是多云转晴,主语宾语位置一互换,结果大相径庭。

  应女儿要求,下了班放了学的母女直接到了广场,女儿滑轮滑。月说,老娘我岂不没事可做啊?女儿说,那你就陪我滑呗,要不你就租双鞋自己也滑吧。月想了想,还是选择了看护女儿。

  一入广场,远远地就看见了女儿的轮滑教练。用泡沫箱和带轮小行李架改装成的“工具箱”,老朋友似的立在那里。别看这箱子不起眼,然而却很实用,防雨轻便,什么音箱啊、轮滑鞋啊、轮滑桩之类的轮滑工具都装在其中。月拉起女儿往教练的方向走,不想女儿却逃脱了。女儿这种遇事逃避的态度让月有点无计可施。偌大的广场,总不至于像抓小鸡一样拎着她吧。月只好一个人上前打招呼,一年未见,教练忘记了月却记得月的女儿。教练冲着远处的女儿喊了几声:“妮妮过来!”女儿就乖乖地滑过来了。月心里臭骂着女儿敬酒不吃吃罚酒。

  教练开始教妮妮沿着轮滑桩直滑。四点半,暖暖的太阳在高层的楼顶处明亮耀眼。嘻哈摇滚的乐曲从音箱里喷涌而出,整个广场变得热情起来。妮妮小鸭子般在几排桩线间亦步亦趋,笨拙得可爱。带着墨镜、系着发带、戴着耳环的教练鱼一样游来游去。

  一个半袖T恤短发女孩手夹香烟从妮妮身边一滑而过。月的眼球随香烟飘移了一段路程。每次看到女孩吸烟,月就难以自持住目光和思想,多看两眼。自己也曾和某个姐玩过吸烟,然而,吸烟的姿势总不能优美。僵硬。烟香在口腔和鼻孔中消失,只是有点儿呛。烟草淡淡的清香似乎只有在某个特定的距离才会恰到好处地闻到。

  一个被太阳晒得跟黑种人的大男孩,以比嘻哈着装更抢眼的轮滑技术穿行于红白桩围城的场地;另一个个子不高脸膛白皙的大男孩,身着浅色运动衣身随其后,当然轮滑技术,也跟随黑男孩之后。

  教练、妮妮、黑白男孩,以四种姿态在场地上移动。着皮衣和牛仔裤的月,影子被夕阳拉得长长的,静静地伫立在场地中间。女儿的轮滑鞋从月的影子上踩过,月奇怪自己怎么会有疼的感觉。她不停地打量影子:很像蜘蛛侠么?……蜘蛛侠的装束倒是很配这个动感十足的场合!

  戴着太阳镜的一女两男的年轻人站在场地边上看了很久了。还不离开。他们在看月和女儿。月想起了花几个小时旁观别人钓鱼的故事来。“卖呆儿”看来也是一种爱好、一种休闲。

  突然,教练被另外一女两男围上了。原来,他们要给教练拍照。两个男孩分别手拿着专业相机,女孩儿带着今年流行的彩色镜框的眼镜,鼻子上还镶着一颗水钻。还好,不是一个大鼻环,月为自己视觉效果没被破坏而庆幸。教练欣然同意,刷地一下,来个“飞”滑,又刷地一下,来个“伏”滑。男孩们按动快门,啪啪啪地拍,女孩儿一旁惊呼:“好帅啊!”,“再来个跳的?”教练得意之色立时收敛:“我年过半百了,跳不起来了,让他来吧!”大个子黑男孩被叫了过来。他刷刷刷地一次次跳过音箱,两个拍照男孩几乎要趴在地上抓拍了。好在拍照很成功。皆大欢喜。

  拍照吸引了更多的眼球。围观的人也多起来。从蹒跚学步的婴幼儿到自学成才的儿童,都聚拢到了轮滑的场地。教练立马从拍照的闲情中回过神来,积极纠正妮妮和其他两个尝试轮滑桩小孩的姿势。在旁人眼里,这几个孩子是学员;在教练眼里,他们是广告;在月眼里,他们是道具,月自己呢,是道具的道具。有家长凑近月打听学费的多少。月笑说,你去问教练吧。心想,去年300元,今年800元,靠,高科技啊,涨这么快!好在这教练还算讲究,一次性交费,包教包会,今年也没再向月收钱。两个“非正规军”频频摔倒,胆小谨慎的女儿小心地滑着,没进步,却也没摔倒。没摔倒相对于常摔倒,就已经有了说服力,以证明教练教练得很到位,足以鼓动那些没交钱的家长交上学费换取孩子的不摔倒。

  一个十来岁的胖男孩没穿滑轮鞋绕桩走了几下,居然也把塑料桩碰翻了好几个,男孩的母亲,一个胖胖的矮个子女人背着书包笑眯眯地看着她的胖儿子。胖胖的母子很快乐。原来,快乐与笨不笨无关。爱与对方优秀不优秀无关。如此简单。

  教练很快乐,整个一夏天,他将在这个舞台上自在飞翔。学费是次要的,只要有小孩过来,交不交钱,他都会指点几下。黑白大男孩一次次尝试高难度动作,在挑战里他们得到了成长的快乐。

  五一节最后一天,月和女儿在广场放起了风筝。风筝高高飞起的时候,月的心也高飞了一把。互动环节里人随风筝的被动和人控风筝的主动,哪种体验更惬意?

  想起十几年前曾与月一起倒班的工人弟兄们。他们上班八小时完成好工作,脱下工服后就简单自由地生活着。没有升职的烦恼,没有复杂人际关系的困扰。钱多钱少没有比较。安于现状,乐于天命。生命的高度既已不可更改,但可以增加生命的广度和厚度。比如,他们经常去打球。运动场上,他们可以是核心,可以是领袖。这就是生活的魅力。生活的多层次让更多的人生丰富起来,厚重起来。而不是单维度的缺失和苍白。在某一维度,做开心的自己,那就已经足够了,足够支撑起生命的重负,足够发出生命本色的光芒,足够盛装满满的快乐。

  快乐如此简单。月像是刚刚发现这个秘密一样,悄悄地告诉了她的朋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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